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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聽內心涓涓情韻•彩繪生命牽牽情旅 --徐素霞老師專訪
文/馮金葉 2013.10. （台北市石牌國中 退休教師) (刊於「水彩藝術資訊」第15期.2013/12)
緣起 初識徐素霞老師都是在協會的展覽會上被老師的作品深深吸引，那充滿現實與夢想、真實與虛幻的世界，有寫實具象、有超現實與象徵的表現手法。既重視藝術，也不輕視技巧，與時代精神相呼應。用自己獨特的語彙表達出對於生活變遷與自然環境的深刻感受。(圖1.衝擊)(請參考 "2008台灣當代水彩大展" P.70) (圖2.紫色的記憶-2)(請參考 "水彩的壯闊波濤-海峽兩岸水彩名家作品精選集"2010. P.53)
圖1. 衝擊 水彩 2000 水彩 80×110 cm
圖2. 紫色的記憶-2 2002-2007 水彩 80×110 cm 有緣與徐素霞老師賢伉儷相識，是2010年春恆春熱帶植物園的寫生活動和2011年秋福山植物園的寫生活動。進入山林水澗中只見素霞老師典雅的身影，敏捷的穿梭自然、面對自然、思維自然和享有自然。在大自然的風光中，細心感受光線與色彩，忠實的反映她個人心境靈感的觸發，作品中散發出一種溫暖、關照與喜樂。(圖3.小生命大世界-墾丁，圖4.洗塵-福山)。
圖3 .小生命大世界-(墾丁) 2010 水彩 55×75 cm
圖4. 洗塵-(福山) 2011 水彩 54.5 ×39.5cm 就是這樣的緣由我竟不自量力的接下徐素霞老師專訪的任務，因為我真的很好奇想要一窺究竟。那麼敏銳聰慧的心眼背後，是如何濾出生命中值得珍惜與關注的人、事、物、境呢？ 理論與實驗兼備、中西技法並進 在一個涼涼的秋日裏，我們來到新竹文化局徐素霞老師的繪畫薪傳展「浮生情旅」會場，這樣可以更完整的一探老師創作的全貌。在會場中央緩緩播放著老師創作與生活的紀錄片，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張老師留法時的照片，背上揹著孩子半俯著身子正在畫油畫，而回眸一笑仍是那麼堅毅與自信，看出老師雖是艱辛的日子但仍甘之如飴、勇往直前。 徐素霞老師的繪畫創作是多元的，水彩、油畫和水墨都是她喜愛且從不曾停止琢磨的領域。此次展品中以水彩為主，次為油畫，水墨則有數幅。油畫題材多為徐老師在異國所見之人事物風情，如圖 5.「哥倆好」，描寫巴黎街頭生活困苦但相互關懷的小市民。
(圖 5) 哥倆好 2012 油畫 60.5×72.5 cm 徐老師的水墨畫作，則有筆淡意遠的水墨清趣，有開放自信充滿創意的新水墨表現，充滿實驗創新的精神，在媒材、形式和技法中自由揮灑，不受傳統束縛，充分表現內在心象與情感的傾流。如圖6.「止不盡的意念」。
( 6) 止不盡的意念 1996 水墨＋棉紙裱貼 91×61 cm 徐老師1990年第二次留學法國攻讀博士，在課程結束選擇研究主題時，聽取指導教授的建議，選擇創作上較有疑惑的項目進行研究(她經思考認為是水墨)。於是幾年中在理論與創作兩方面勤奮鑚研，撰寫出論文《超越傳統筆墨的中國水墨新表現研究》，文中分別就「水墨獨特性的挑戰」、「水墨的傳統哲學與美學背景」、「意念與造形」、「線條與空間」、「多媒材的介入水墨」等方面，深入探索中國水墨的創新表現。當年，她的論文與水墨作品並深得法國教授專家們的讚賞，而且獲評「特優暨評審委員獎」。 由於徐老師在新竹教育大學教學的純藝術創作課程以水彩為主，因此過去所發表的創作也多為水彩。她的水彩創作在沉著內斂的精神意識與生命哲學中，一直充滿著濃濃的感性與詩性，原來是在其西方精密觀察的寫生與現代繪畫建構式的表現背後，有著深厚東方文化的理想根基。隨著時空與自然變遷，思緒與意念穿透飛翔，靈動輕柔的線條與筆觸，綿密織成厚實與深遠的彩光效果，散發一種溫暖、光明與喜樂的人生啟示。素霞老師的水彩創作：文化精隨是東方的、本土的；技法表現是中西並進的；水彩媒材與多元媒材的結合互用更是充滿實驗性與開創性；表現形式從客觀寫實演變到半具象、到抽象的純意念表現，均在老師不斷思索探究的現實與夢想世界中。(如圖7，8，9，10，11，12) (註：請參考水彩藝術資訊第九期的表現技法篇/徐素霞老師) 圖7. 收成 水彩 2005 45.8×61 cm
圖8. 繁花如夢 2006 水彩 39.5×54.5 cm
圖9. 小憩 2012 水彩 101×152 cm
圖10. 廟會八音 2011 水彩 110×78 cm
圖11. 飛舞的精靈 2013 水彩 38×51 cm
圖12. 書香飄逸 2013 水彩 56.2×38 cm 用情至深 - 閱讀徐素霞老師的心靈世界 細讀老師的畫作，從畫面進入體會其心靈世界，用情至深不禁令人動容。對自然大地生息消長與四時更迭的驚嘆與感動，對至親好友深情羈絆的思牽與感觸。異國居住或旅遊的記憶與情思，對家鄉或異國生活周遭人物的深刻觀察，找出平凡人性中令人感動的情懷。對本土景物有生活歷歷不可磨滅的情意，當面對周遭環境變遷無情的衝擊，無比感慨之餘，藉由意念表現手法，呈現內心無限的關愛…。誠如老師自述「…創作耕耘三十幾載，歷盡種種辛酸甘甜的階段，回想此歷程，似乎不離“情牽”兩字。」 「凍凝–心景/1999」(圖13)創作緣起自法國寒冬的一種特別經驗，撿拾河床邊結凍的冰塊，看著晶瑩透光冰塊裡面凍凝住的落葉，而引出無邊遐想，用冰塊來凍凝住最愛的家鄉景物和所有童年的美好記憶。盡情揮灑感性與幻想之餘，仍需不捨地畫出冰塊上點點水珠(圖13-1，局部)，因為春天來了冰塊還是會融化的。 「變奏/1999」(圖14)作品上流露出徐老師對新竹香山自然美景的隱憂：遠處蔚藍海岸海鳥飛翔、翠綠青青草原和前景牧場的圍籬，然而面對人為的破壞與影響，美景可能變色消逝。玫瑰花隨風飄零不斷的往下墜落，一直到裱貼枯萎乾扁擠壓的枯葉，象徵自然美好的生命與生活有可能逐漸消逝不再了。 「行旅 /2006」(圖15)這是一幅帶著學生新竹市區寫生時的作品，面對古樸街景放手寫意，思緒湧現卻似行走於人生旅程中，有山有水有樹林 …有風有雨有陰晴…半帶抽象感性淋漓的表達出心靈行旅的觸動。 「漂流木之舞 /2009」(圖16)取景自新竹香山的海邊，看見那乾枯無生命的漂流木，枯枝造形恣意的捲曲扭轉，似乎在這最後的沙灘舞台上依然盡情舞動著，藉此表現「人生到最後的階段也要讓自己活得精采」的意念 「安住的時刻/2011」(圖17)表現出媽媽在廟裡閱讀經書時寧神專注、光影神聖。前景做出斑剝的肌理，經文與金線描繪執蓮佛手一起浮現。媽媽後上方用金線描繪菩薩現身，正用手印照拂保佑著母親。畫家用彩筆誠心為母親祈福祝禱的孝心令人感動。這兩年她也在苗栗為母親設計與建造了一個舒適方便的居所。 「情牽/2013」(圖18)鳥巢比喻家園，用愛緊緊密織而成。羽毛象徵飛越的孩子，白絨絨雛鳥羽毛仍緊貼著鳥巢，成長的羽毛就放手任飛翔。玫瑰花象徵母親之心，時時刻刻牽繫著。透過象徵意涵的事物，細膩表達出生活的感觸以及和生命的對話。
圖13.凍凝–心景 水彩+裱貼 1999 水彩 80×110 cm
圖13-1. 凍凝–心景 局部
圖14. 變奏 水彩+裱貼 1999 水彩 80×110 cm
圖15.行旅 2006 水彩 38.2×56.2 cm
圖16. 漂流木之舞 2009 水彩 56×76 cm
圖17. 安住的時刻 2011 水彩 74×54 cm
圖18. 情牽 2013 水彩 77×56cm 稚情至性的圖畫書插畫 插畫創作是徐老師的另一條軸線，深受其純藝術影響，迄今創作了10本圖畫書和許多系列或單幅的插畫，以水彩為主要媒材。「稚情至性」乃是發自內心與真實生活的觀察體驗，一筆筆、一篇篇藉由文與圖結合的形式，細細訴說一些具體而微的童心至情故事，並散播理解生命與創造未來的種子。溫柔的畫風天馬行空，靈動且富含意義，屢屢獲得國內優良讀物與最佳童書的肯定與獎勵。更是台灣首位榮獲義大利波隆那國際童書插畫家展入選的插畫家(波隆那是世界所有插畫家夢想的國度) 。 以徐老師近年的三本圖畫書創作為例解說。 『媽媽，外面有陽光』以老師自己和孩子間的互動體驗來發展，生動地描繪職業婦女的忙碌無奈、親子情感、人與大自然萬物有情的世界。畫面採抒情寫實，部分結合超現實的手法，其中亦隱藏一些圖象（需將書本倒過來看才可發現），充滿趣味。(如圖19) 圖19.媽媽外面有陽光-(圖畫書插畫) 2003 『追尋美好世界的李澤藩』透過小精靈-小保和小佑，以童心童趣深入淺出的介紹李澤藩老師的生平與藝術內涵。(如圖20)
圖20. 追尋美好世界的李澤藩-(圖畫書插畫) 2005 『踢踢踏』則是徐老師兒時經驗的寫照，細膩的筆法中除了描繪過往的記憶，同時又創造出一個個想像的世界。(如圖21)
圖 21. 踢踢踏-(圖畫書插畫) 2006 除了圖畫書的文圖創作，徐老師也做許多圖畫書的研究。2002年承接國立台灣藝術教育館的研究案，運用圖畫書作為啟蒙兒童藝術涵養的媒介，並做延伸教學，最後編著了「台灣兒童圖畫書導賞」一書(該書獲得第一屆政府優良出版品獎)。此外還翻譯許多法文圖畫書和撰寫圖畫書導賞，引導教師家長帶領兒童賞析圖畫書中的藝術。 溫馨築夢的愛巢 在新竹香山一個山林家園，迎接我們的是灑滿一室溫暖陽光與老師的先生林達鎔教授豁達的笑容，還有活潑的柴犬-一將，牠見到徐老師回來立即熱情地撲上，徐老師只得拉著牠的前足轉圈跳舞。 屋外是一大片青青草原和相思樹林 (圖22)，窗旁畫架上擺著未完成的作品，放著畫筆的是一截古樸原木刨空的桶，原味自然(圖23)。沿著窗邊的工作桌上，滿滿一瓶紫花波斯菊和紙本資料就是老師閱讀、寫作、創作、思考的角落。(圖24)
圖22.三樓露台所見之草原與樹林
圖23. 畫畫一角
圖24.工作桌前
圖25. 畫架旁的家居剪影 從外面樹林撿回的許多鳥巢談起(圖26)，徐老師娓娓訴說鳥巢與創作中的連結。笑談間信手拈來一只胖嘟嘟的人形陶罐，這是在法國時所捏塑的自己懷孕模樣(圖27)，同時期她也做了先生的雕像。談到生活紀錄的水彩寫生小品更是真情流露，連貓兒都駐足聆聽。徐老師的家是一個溫馨與築夢的巢，每一處都細心打造與巧手設計，每一個轉角都會遇見愛與浪漫、巧思與創意。樓梯口一盞以細樹枝編的愛心聖誕掛飾，閃亮著每一個人的心。壁燈、穿衣鏡、備忘欄和書架上藤藍都以樹枝、乾燥花草裝飾著(圖28)，幾幀家庭生活照迴盪著孩子們的嘻戲聲，而懸掛一旁的巫婆玩偶亦不時回應咯咯的笑聲(圖29)。
圖26. 從外面撿拾的鳥巢
圖27.捏塑的陶瓷
圖28.藤籃加上乾燥花草與燈炮，成為照明之ㄧ。
圖29. 樓梯轉角的擺飾 徐老師打開幾個抽屜，那兒有孩子每年自製送給爸媽的各種溫馨賀卡，室內角落也擺著他們的手工製品，這些都是她最寶貴的珍藏。孩子的童言童語，說不完的記憶與溫暖，滿滿的愛與甜蜜飄盪一室。親情的牽繫是最甜蜜的負擔，難怪老師對鳥巢情有獨鍾，畫出鳥巢家園的心情寫照。 誠心、耐心與愛心 徐素霞老師長期是多重角色全能的職業婦女，面對學校的教學工作、學術上的專業事務和家庭責任均全力以赴，藝術上的創作往往就被排在最後，在忙碌的生活中爭取一點一滴零碎時間完成。三年前選擇退休改為兼任，主要為了照顧母親與多些時間創作，所以便有了這一年來分別在台中、台北與新竹舉行的豐盛展覽。 除了學校的教學，徐老師在社會的全民美育上亦不盡餘力。她經常擔任藝術教育相關的專題演講、座談研討、期刊審查、撰寫書評和評審等。1994年起她為新竹李澤藩紀念館每一檔展期設計兒童導覽手冊，引導學童進入美術館欣賞藝術的興趣。而兩年多來她也為國立藝術教育館「美育」雙月刊撰寫「生活素描」專欄，在「人物篇」中介紹了許多位法國朋友的有趣藝術生活，接續進行的是「空間篇-生活空間設計」介紹一些國外民眾的藝術融入生活實例，旨在帶給讀者一些視覺與心靈的享受與營造生活藝術的參考。似乎凡是與藝術教育相關，對兒童或大眾有益之事，徐老師均視之為己任並盡力完成。 素霞老師與先生林達鎔教授多年來潛心研讀佛法，修養身心，徐老師也不時為佛教團體創作讚頌曲的插畫，以及為佛法相關的兒童讀物撰寫導賞文，這是非常有福份的善功德。 徐老師尚有滿滿的繪畫創作與寫作計畫，她盼望有健康的身體和足夠的時間能一一的去完成… 結語 最後我真的不知該如何形容這位多才多藝的奇女子，素霞老師的女兒去年所畫的母親節卡片，應該最能貼切的呈現老師的形象了—畫面中這位多手媽媽，身穿佈滿心臟造形的衣服(比喻愛心滿滿)，正忙碌的施展她多重的角色與才情！
圖30. 女兒2012年所畫卡片中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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