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武義自述
我來自〝山腳〞那是位在新竹縣竹北近海的鄉下,一個世代務農的農家子弟。
小時候我不太喜歡和書本做朋友,而60年代故鄉山腳就是我的百科全書和私人遊樂園,三合院、百年樟樹、百畝阡陌的秀麗景色,質樸的民風,那些鄉下人與土地緊密連接的感動,在在豐富滋養了我幼年的心靈,我想那該是我和美最初始的邂逅吧!
童年就在農忙和玩耍中懞懂渡過,就讀鳳岡國中時,美術老師楊竹生是引領我進入美術奧堂的啟蒙老師,由於她的鼓舞讓我在生命中找到了自己和舞台。
畢業後,原本有意報考復興美工,卻因對台北的不熟悉,而錯失報名的機會,疼愛我的阿嬤,因而特地陪我北上參加私立高中聯招,順利考取泰北高中美工科,一償心願,試巧,一年級的導師楊清田,又正是我國中時楊竹生老師的先生,他倆對我疼愛有加,是我美術養成教育中一道溫暖的陽光。
然而高中的三年,是我無法免疫的叛逆青春期,一度迷失在北投大度路上的競速快感之中,風馳電掣後是課業荒蕪也閒置了畫筆,輕狂的代價,就是抱憾沒能順利上大學念美術系,入伍徵召令,結束我狂飆的70年代。
退伍之後,我決定回到故鄉—新竹,只是我跨越了頭前溪,來到了新竹市定居,結婚、生子、創立事業,為了生計,繼續延續當兵前平面設計的工作,但心中那股對繪畫的熱情並未消失,期待有朝一日能重拾畫筆,享受自在忘情作畫的狂喜,1997年在偶然的機會下開始參加新竹縣的新美獎,又再度讓我點燃創作之火。
2001年夏我和太太籌劃多時的清大水木咖啡店,終於揭幕,開幕後我認識了一位影響我至深的重要人物,也是日後我的良師益友—金變堂的徐陞民先生,由於性情接近、理念相通對人生和藝術的態度也比鄰而居,我倆相談甚歡一見如故,金變堂是新竹一家專做手染框的裱畫店,往來人們不是畫家也就是從事美術相關行業的專業人士居多,由於徐老闆為人海派豁達和不拘小節,因此廣結善緣,交了不少忘機同好,金變堂也就儼然成為一個創作者切磋分享技法和觀念,論畫、品畫的藝文會所,而徐老闆正是凝聚如此氛圍的靈魂人物,而我也陶醉浸淫在品味友誼和藝術的五味之感中不願自拔。
這些年,我努力創作,雖然在一些重要美展上有所斬獲,但藝術境界的探求一直是我衷心響往的冒險。
嘗想,我喜歡描摹自然,常在平時的勞動者身上尋找題材,在平凡生活當中尋找神聖,在角落尋找永恆,這樣的心思應來自故鄉環境的教化,我從不把藝術當成沈重的十字架,而是當成一輩子的興趣和生活的必需,如果說,生命是一場奇妙的冒險,我更樂於獻給這豐富我整個生命和靈魂的冒險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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